讀文使人敏感多思,讀史使人博學雅儒,讀哲才能觸摸到人性的本源,世界的秩序,真正開始最本質的睿智之旅。
《悲劇的誕生》是德國現代哲學家尼采第一部較為系統的美學和哲學著作,也是世界美學研究繞不去的坎。他在《悲劇的誕生》里把日神阿波羅闡述為夢神,把酒神狄奧尼索斯闡述為醉神。也就是說前者是理智的象征,而后者是非理智的象征。尼采認為夢神的世界是一個美麗樂觀的假象,人類自我暗示著假象的世界有其不可忽視的美麗,潛藏內部的本質暴不暴露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不要失掉眼前的美妙,小心翼翼地珍惜這種克制的快樂。而醉神是一種狂歡似的放縱,將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毫無倫理毫無規章地釋放出來,彰顯蓬勃的生命激情,用對同一個狂神的崇敬來構建群體性昂揚的狀態。
尼采堅信“醉神戰勝夢神”,迷狂的清醒一定會取代冷靜的自欺欺人。但當美學反照于社會時,未必就是醉神戰勝了夢神。就比如現今忙碌的人,大家的目標早就趨同了,個人本源的相異性不知不覺被這個現實的世界所改變,每個人都在想怎樣最快速度地擁有車子、房子和票子。這跟尼采所說的醉神最后達到的群體性天性是不一樣的,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人類最開始的本性是生命的自然,而并非欲望。我們中國人需要深思,我們已經被夢神控制得太久,生命的激情和張狂已經有所隱退,過分地克己以求不要失掉緊攥的幸福,卻失卻了直面慘淡的勇氣,不敢輕易接受悲劇所帶來的壯麗。這是現代社會造就的文明和進步呵!
尼采說悲劇是夢神和醉神的結合物。他說這確實是一種“理想的”境界,是一種遠遠超出凡夫行徑之上的境界。而其中的個性化又偏偏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它本身就是一種不愉快的經驗。這種個體的悲劇被世界性賦予了觀賞的趣味,而此時,悲劇人生已經開始帶有一種審美的意味在里面,連同其中的悲慘性統統被稀釋為凄美化的審美。這樣就可以理解為什么世界上總會有那么一群自虐性的男男女女沉浸在默默地、自卑地愛著另一個人的欣喜憂怒中了,他們早已把自己的行為解釋為一種審美生活狀態,即使患得患失,即使從未得到,但內心的充盈度卻也是不可小覷的。這種打破傳統和倫理的審美人生態度實則就是釋放天性,肯定人生和藝術。肯定生的快樂,同時也肯定生的痛楚。當人生已經可以不那么現實地向世界企求時,油然而生的藝術細胞就會成為庸俗世界的一劑涼茶,沖走污垢,洗滌靈魂。
《悲劇的誕生》其主旨就是用藝術來拯救人生!藝術就是提高強盛的生命力以戰勝人生悲劇境遇的根本手段,它通過審美強化生命力,直面人生苦痛,戰勝人生悲劇,從而達到生命的充實和愉悅。難怪尼采說,藝術是生命的最高使命,最高價值。將人生及其困苦看作一種審美現象,才能使人敢于面對現實、直面人生。只有審美的人生才是真正戰勝苦難的充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