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向夏至,愈向晝長夜短。
我一天比一天強烈地想要明了,我的夏日應是怎樣的,我又該懷有怎樣的情結?是“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的豁然大悟?或是“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的無奈詠嘆?亦或“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絢爛異彩?無從知曉,卻又不得不知,這似乎關乎了生命的質素。
于是,趁著烈日未盡,徘徊在彌散著熱氣的街沿,感受這灼灼的一夏,任由頭頂的那團光華恣意地侵襲著每寸肌膚,仍然不知疲倦地追逐那耀著光輝的恒星,毫無怨言。偶有樹蔭的遮蔽,都要任性地躲開,生怕一入樹下,失了夏天。曾想,這便是我的夏日了,熠熠的夏日。
入夜,不期而遇的一聲平地雷著實清擾了人的思緒,這顆雷極像是忍夠了一襲白晝的喧囂,伴著道道閃電終能粉墨登場盡情撒潑。傾瀉的大雨張狂地洗涮著曾被日頭照拂過的每個角落,最強烈地宣示著月夜里的話語權。此刻,萬籟屏息,任憑注雨揮灑方寸。曾想,這也應是我的夏日,伴著雷雨的夏日。
清晨,一抹金黃穿透窗戶,明亮不失柔和。寂靜了一夜的知了鉚足了精神,自顧自地重章疊唱著那首亙古不變的奏鳴曲,催促著懶起的人們,聆聽這群自然派藝術家的匠心作品。若是遇上籠著霧氣的曙色天,配上不知名的鳥兒賽著歌喉吟唱一把,煞是熱鬧。曾想,這樣的場景不該缺席于我的夏日,鮮活的夏日。
載著清新空氣,漫步于門口的小道上,低洼的水塘映著晴光,浟湙瀲滟,總也忍不住切切實實地踩一踩這絢麗的畫作,仿佛濺起的浪花兒此刻又凝成了一幅新的動態山水圖。我描繪著我的“畫作”,打碎了一地的靜謐。曾想,這樣的愉悅也是我的夏日,自娛自樂的夏日。
午后,手機中循環播放著久違的《菊次郎的夏天》,掛著耳機,呷一口茶,捧起一本落滿了灰塵的書稿,愜意地徜徉,竟能忘卻昨日的焦灼與躁狂。曾想,這一定是我的夏日,靜得下來的夏日。
似乎這關乎生命質素的“無知”明朗又明朗化地已知了,一切無關日月,只為真心。